第(3/3)页 “陛下,军人掌握财权,于国大大不利啊。” “陛下——” 邓世才一走,一群劝谏的。 朱敬伦摆了摆手:“不用说了,我意已决,你们都还没看清局面啊,他倒是看清了。” 其实朱敬伦还是把邓世才想的过于复杂了。 邓世才离开兵部之后,马上坐火车回了一趟家,他去了他祖父的坟前,他祖父已经死了二十年,可是祖父死的时候,家人甚至都不通知他,因为所有人都认为,他祖父就是被他给气死的。 当年他祖父阻挠修铁路,是他亲自回来劝说,还把祖父骗到了外地,回来的时候,铁路桥已经过了他家菜地,他祖父直接气的痴呆,没几年就死了。 结果邓世才就被族中看成了叛逆,尽管没有将他开除族籍,但除了他的血亲,没人在跟他联系。 宗法制度下,这种族权跟个人权势之间,有时候是重叠的,比如如果邓世才没有气死他祖父这件事,几年之后他很可能继承族长的地位。可是出了这件事,他就会被家族排挤。 宗法制度下,族权是永远大于个人权势的,即便你再位高权重,到了家族内部,也得听族长的。这如同西方的教权一样,在神权时代,即便某个国王的权势再大,一旦得罪了教皇,教皇宣布开除国王的教籍,这个国王也只能光着脚去雪地里站着向教皇请罪。 在中国,哪怕你成了一国宰相,在家族中,也必须听从族长的,至少是服从族规。民国时期,谭延闿当时在任湖南督军,在湖南是权倾一时的大人物,可是他母亲病逝,族人硬是不让从正面出殡,因为谭延闿母亲是小妾,不是正房。谭延闿自己趴在目前的棺材上,说他死了,让抬他出殡,才得以让母亲的棺材走正门。谭延闿这样的巨头,在民国那种乱世,尚且被族规逼得没有办法。更何况是邓世才呢,论官职他是不受人待见的武官,根本就没办法跟谭延闿比,而他气死了他祖父,如何能让人接纳。 可问题是当年的邓世才不可能不知道这一点,他却站在官府的立场上,将他祖父骗走,当年他很可能知道后果的,可他还是选择了那么做,而那么做之后,他就再也没有后路了,因为他已经回不了宗族了。 在后来他帮助官府排挤了少壮派的势力,他肯定也知道自己今后在军中也没有后路了,可他还是做了。他这种人总是一次又一次将自己逼的没有退路,如果不是心里有信念,真的说不过去。 现在他再一次将自己逼得没有退路了,他要到了一个人能拥有的一切权力,一旦失败,他只有死,不死于敌,就死于法,而很可能他会提前自杀。 至于说邓世才将美国的军事潜力看的透彻,那倒还没有,虽说这个时代已经开始以工业实力来衡量一个国家的强弱了,但那仅限于欧洲国家,欧洲之外则是另一个标准,欧洲人习惯了自己高高在上的地位,总认为别的国家,即便工业实力雄厚,也总低白人一头。 这种观念让欧洲国家错估了两个国家,一个是欧洲国家意大利,一个是亚洲国家日本,高看的是意大利,低估的是日本。 邓世才没有看到美国的潜力,他不知道他遭遇的是一个没有退路的局面,但他先将自己逼到了没有退路的地步。 “爷爷,你说好男儿要尊华夏攘夷狄,马上封侯光宗耀祖。恐怕让您失望了,尊华夏,攘夷狄,我就要做到了。马上封侯我也快做到了,但光宗耀祖,我怕是做不到了。” 他刚刚拜访了族长,但是被拒而不见。 邓世才很痛苦,他洒下了酹酒。 然后敬了一个军礼,决绝的转身离去,他要直接去九龙,乘船去美国。 第(3/3)页